北京医学奖励基金会顾问张晓玉:顺势而为,社会办医迎“大考”
北京医学奖励基金会顾问张晓玉教授
今年3月,“十四五”规划纲要发布,强调“坚持基本医疗卫生事业公益属性,以提高医疗质量和效率为导向,以公立医疗机构为主体、非公立医疗机构为补充,扩大医疗服务资源供给”。这一导向非常明确指出,“扩大医疗服务资源供给”仍然是“十四五”规划的发展要求,非公立医院同样要按照医药卫生体制改革既定方向发展。
在这一背景下,社会办医面临着怎样的优势和困境,如何顺应时代迈向高质量发展?带着对这些问题的关注,国家卫生健康委能力建设和继续教育中心(下称中心)对现代医院管理能力建设专家委员会社会办医分委会主任委员、国家发改委产业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客座研究员、北京医学奖励基金会顾问张晓玉教授进行了专访。
双重大考带来挑战
问:您认为当前社会办医整体呈现怎样的发展态势?对于社会办医的发展,存在着哪些优势和不利因素?
张晓玉:新冠肺炎疫情以来,社会办医的各级各类医疗机构面临着非常严峻的考验。一方面,社会办医经历了有史以来从未遇到的新情况。面对重大疫情带来的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党中央、国务院以及各级党委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大多数社会办医疗机构都以各种方式投入了全民抗击疫情的洪流之中,涌现了一批抗击新冠疫情的先进单位和英雄人物,做出了社会办医应有的贡献。同时,由于社会办医自身存在的问题,有一批社会办医疗机构在突发疫情冲击下正常秩序的医疗业务受到了极大的影响,以致无法继续运营。另一方面,近年来,我国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实行了药品耗材集中采购、DRG等医保支付方式等重大改革,对于社会办医原有的运营方式产生了非常大的影响。适者生存,无法顺应改革的社会办医疗机构则无以为继。我国社会办医的各种类型医疗机构面临着疫情和医改的双重“大考”,同样是挑战与机遇并存。
我国“十四五”规划明确“坚持基本医疗卫生事业公益属性,以提高医疗质量和效率为导向,以公立医疗机构为主体、非公立医疗机构为补充,扩大医疗服务资源供给”。这一导向非常明确指出,“扩大医疗服务资源供给”仍然是“十四五”规划的发展要求,非公立医院同样要按照医药卫生体制改革既定方向发展。社会力量举办医疗机构具有的优势已经在实践中得到了充分的验证。与公立医院相比,在投资主体上,不是单一的政府财政出资,而是多元化的投资主体,有更多的投融资渠道;在服务对象上,既允许为广大群众提供基本医疗服务,又可以提供满足人民群众多样化需求的特色医疗服务;在社会办医的管理体制机制上,以遵循我国法律法规政策为前提,可以更加宽松的主动适应社会主义特色的市场经济,而比公立医院具有更加灵活机动的经营管理自主权。近年来,我国出台了一系列社会办医的宽松政策就很好的体现了社会办医的优势地位。
当然,社会办医的优势地位不是简单的给政策、发文件就可以实现的,现在国家出台的社会办医政策落实到位不可能一蹴而就。社会办医的发展历史短、管理经验不足、政策落实不到位、市场运营压力大、优势医疗资源短缺等方面,都是我们能够看到的短板,这些目前存在的不利因素需要通过政府与社会办医的良性互动、不懈努力才能得以得到扭转,取得最佳的社会办医效果。
问:对于DRG医保支付方式等重大改革,社会办医应如何应对?
张晓玉:当前我国医药卫生体制改革大力推进按疾病诊断相关分组付费、按病种分值付费试点为主导的医保支付制度改革。新的医保支付方式改革有利于充分发挥有限的医保资源,更加精准地提高医保资源的公平与效率。新的医保支付制度的实施,对于传统的支付方式完全是颠覆性的变革,更是医院管理的观念、模式、方法的重大变革,同时也是提升医院管理水平的重要发展机遇。无论对于公立医院还是社会办医院都有一个适应的过程。
社会办医院要尽快适应新的医保支付方式,才能顺应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基本要求,加强医院运营管理,保质降耗,获得良好的社会效益与经济效益。一是要转变观念,主动适应。社会办医的投资人和经营管理方都要真正认清当前我国医药卫生体制改革的大势所趋,顺势而为才能顺流而上。这是社会办医者必须具有的清醒认识。二是要加强领导,周密安排。按照国家医保局的工作安排,年内将在试点城市正式实施医保支付制度改革。社会办医疗机构应当按照国家有关文件精神,加强医保支付制度落地的领导组织工作,全院开展全员培训与岗位培训,真正按照医保支付制度规范的方法、流程、岗位职责落实到位。三是夯实医疗质量管理、信息化建设、医疗保险管理等基础性工程。“基础不牢,地动山摇”,医保支付制度改革不仅仅是医保付费方式的改变,更是医院管理全方位的提升和改革。社会办医要牢牢抓住医保支付制度改革的发展机遇,使自身医院建设发展迈上新的台阶。
问: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形势依旧复杂的背景下,社会办医如何在做好疫情防控的同时实现医院自身发展?
张晓玉:目前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又出现了新一波高潮,我国各级各类医疗机构都面临着巨大的压力。社会办医的生存与发展的压力应该比公立医院更大,这是社会办医不得不面对的“大考”。
处于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中,社会办医疗机构作为独立的市场主体同样要经受市场经济客观规律的考验,要面临各式各样的风险考验。自去年以来的新冠疫情有一批社会办医院倒闭了,也有一批医院则逆势而上了。如果某个社会办医疗机构无法接受突发疫情的冲击,就有可能无法继续持续经营下去,这是非常现实的现状。现实就是突发疫情给予每家医院一份“必答题”,同样也是检验这家医院的抗风险能力,而这种抗风险能力是每一个独立的市场主体在运营中应该具备的基本能力。适者生存的市场法则必然要发挥市场资源配置的作用。
因此,这既是对社会办医的投资人与经营管理者的警示,要把防范投资风险与经营风险作为投资与经营的重要目标;同时社会办医也要努力修炼抗击风险的内功,尤其是在医防融合、平急结合上再造医院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风险能力。当然,社会办医的各级各类医疗机构应该主动参与融入各级政府及其医疗服务体系抗击疫情的斗争中去。这样既能够得到党和政府的支持与帮助,有效提升自身的抗风险能力,又能够与公立医院的服务体系风雨同舟、同舟共济,共同抗击新冠疫情,在斗争中使社会办医得到新的成长与发展。这是已经在过去的一年半抗疫斗争实践中得到证明的,同样会在今后进行的抗疫斗争中继续得到证明的经验。
坚持高质量发展主旋律
问:进入“十四五”时期,医院面临高质量发展的任务,您如何看待社会办医的“高质量发展”?
张晓玉:今年6月国务院办公厅颁发《关于推动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的意见》,对公立医院高质量发展提出了全面系统的要求和任务。高质量发展,同样也是“十四五”期间社会办医发展的主旋律。
首先,社会办医一是要继续按照《关于促进社会办医持续健康规范发展的意见》等文件精神,坚持以人民健康为中心,坚持公益性,贯彻落实医防融合、平急结合、中西医并重的方针,积极投身于医药卫生体制改革,促进我国社会力量举办医疗机构规范化发展;二是要以建立健全现代医院管理制度为核心,创新建立中国特色的社会办医现代医院治理结构,以机制创新、技术创新、模式创新、管理创新来全面提升社会办医的现代化医院治理能力;三是发展方式要突出提质增效,实现精细化管理,注重学科建设与人才技术要素,不断提高医疗质量、运行效率、可持续发展能力和患者满意度,努力为人民群众提供优质高效医疗卫生服务;四是扬长避短,充分发挥社会办医的体制机制优势,健全以经济管理为重点的科学化、规范化、精细化运营管理体系,创建富有生机与活力的中国特色的社会办医的运营管理模式;五是大力加强信息化建设。积极开展远程医疗和互联网诊疗,推动电子病历、智慧服务、智慧管理“三位一体”的智慧医院建设和医院信息标准化建设,参与推进云计算、大数据、物联网、区块链、第五代移动通信(5G)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医疗服务深度融合;六是积极推动建立社会力量举办的医疗卫生机构绩效评估制度。借鉴公立医院绩效考核的做法,以试点为先导,逐步开展组织对社会办医疗卫生机构的服务质量、医疗技术、药品和医用设备使用等情况进行评估,以增进社会办医的行业自律合规,努力提升社会办医的社会公共信用评价和信誉度,促进社会办医的健康规范发展;七是加强党的领导与思想文化建设。以党建引领医院的全面建设与发展,把党员队伍建设成为推动社会办医高质量发展的核心力量,形成具有社会办医特色的思想政治、医德医风、文化建设风范,形成全院坚强有力的开展高质量发展建设的核心力、凝聚力、战斗力。
问:中心已连续三年开展中国现代医院管理典型案例评选工作,作为中心专家委员会社会办医分委会主任委员,您如何看待这项评选的意义和所取得的效果?您对新一年的社会办医评选工作有着怎样的期许?
张晓玉:我们社会办医分委会是从去年开始参加中国现代医院管理典型案例评选工作。去年社会办医的典型案例评选入选了3项,在第五届现代医院管理能力建设与发展大会社会办医分论坛交流了8篇报告。今年社会办医的典型案例又有23项参加评选。这些参评与评选的社会办医的典型案例都从不同侧面反映我国社会办医发展建设的新进展,展示了这些医院发展的最新成果,交流了社会办医的新经验,树立了社会办医典型案例的示范样板。今年的社会办医典型案例评选工作已经展开,将围绕社会办医的高质量发展要求,向社会办医的同道们推荐更富有示范意义的典型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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